虽说还是看不清远处的山色,可是出来了,就觉得空气里都是新鲜的,等着太阳出来把雾气都照的散了,春竹也正好抱着干净的衣服回来。
乌家管事儿的照旧还要来看看她,看看那个金项圈儿,见都好好的也就没多言语。
春竹瞧着乌管事儿走远了才没忍住啐了一大口,本来是个挺好的东西,不想竟然成了累赘,她知道,自己的命贱,不比一个金项圈儿精贵。
自己出了三长两短是没有人关心的,他们只会真的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,就为了把金项圈儿还给金三太太。
“人都是娘生娘养的,怎么我的命就这么苦!”
春竹抱怨着又抹起眼泪来,总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的,一块儿的姐妹都忍不住劝她,“人和人命就是不一样,你得认。”
“我凭什么认,就为了一个金项圈儿,这么作践人,我还不如死了呢,金项圈儿还他们,我也好落得个安生。”
同伴儿听了赶紧捂嘴摆手的劝,直道“使不得,使不得”,又挨了一会儿各自散了,只留下春竹一个继续嘟嘟囔囔的为自己不忿。
春竹一看都没人搭理自己,更觉得难过,呜呜哎哎的哭都没有人来劝解的,自说自话只喊着“命苦,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却正在这时候,从外边儿的围墙那边儿跳下个人来,吓得春竹一下子忘了哭,只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呆愣。
那掉下来的男人瞧见春竹正在看着自己却并不慌乱,只微微笑道,“姑娘好?”
原来今儿个金周安按照答应的到金三爷的府上给柳婆子送药水儿,趁着早上人少眼少的时候就先到了门上让看门的小厮带话儿。
那小厮早就有柳婆子的叮嘱,于是直接把人领到了后府园子那边儿,又去通报就让金周安在那儿等着。
金周安因来过这金三爷的府上许多次,知道这再往前就是女眷们住的地方了,自己是不能过去的,也就安心等着。
又因为今天雾气大,眼下柳婆子又不来,便没忍住随便走了几步。
就听见雾气之中有人在轻声交谈,听起来是两个女人,凑近了才看清楚是两个有些年纪的媳妇。
只是这两个都没有察觉到金周安靠过来,仍旧继续言语。
一个道:“听说了么,那金项圈儿可邪乎呢,戴上了就拿不下来的。”
另一个接声道:“可不是,当初可是经过沉婆子的手的,那时候想着是保佑,现在再想里头可不定是什么东西呢。”
这一个又说:“不能吧,那不是实打实的金子铸的?”
另一个冷笑一声接道:“当时是那么说的,现在,可说不准!”
金周安听了,便加重了自己的脚步。
那两个媳妇听见,都收了话头儿,睁着眼看白雾之中显现出来的人到底是谁,一看是金周安,却都是松了一口气。
“原来是你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