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夺酒 (1 / 3)

从上林苑回来之后,雪飘飘扬扬一连下了好几日,似乎无穷尽一样。这些天朝堂休政,家家都在祭祀先祖,走街串巷,我没有什么亲人可以走动,自然也不用这么多人陪着我过年,所以命仆役都回家,等正月过完了再回府做事。

“殿下,底下人都家去了,依殿下的吩咐,赏了些银钱和年货作为一年到头辛苦的犒劳。”兰予进来回话,我望着冷冷清清的府邸,抚摸腰间的兽囊默不作声,她见此叹气,“正月祭祀多,殿下是不是想故人了?”

我清清嗓子,避而不谈,“这几天烟波阁的账都交给皎娘代劳,若宫里来人,你也不必回我,直接拒了。”

兰予犹豫了半刻,我见她没走,转头问,“怎么?”

“宫里其实早就下旨来请殿下了,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殿下说,所以――”

“请我……呵……‘他’请我去添堵吗?”我捏着兽囊,指节泛白,“‘他’说过,上元夜后,再无父女。怎么现在又想起我来了?他怎么不去找平阳侯夫人?那才是从不忤逆他的好女儿!”

我止不住的战栗,脑海中翻滚的全是陛下当初指着我说的一字一句,时至今日,历历在目。

“殿下别动气,岁末都是好日子,别说这些话坏了新年运。”兰予拦我的话头,我却似炮仗一样,一点就着,“没什么运不运的,若没有银奴,我早就是个死人了。”

兰予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,“越说越不像了,我去给殿下设祭桌,殿下沐濯了赶紧来。”

听到设祭,满腹忿恨一下子被放空,酸涩慢慢的在胸腔内积攒,差点从眼睛里漫出来。我囫囵收拾好自己,祭案已有兰予打点,除了赵梨姐姐的骨灰翁,还有一方粟玉姐姐的无名牌位。

我一一抚摸过她们的“安身所”,低头取下腰间的兽囊,与她们并排放在一起,而后撩起裙袍,缓缓跪下。

一拜,二拜,三拜。

银奴,赵梨,粟玉。

你们若在天有灵,会原谅我么?

我好想你们……

我闭着眼,还是有泪从眼里夺眶而出,根本不受控制。

“殿下节哀。”兰予红着眼欲扶我,我甩开手,不想让她瞧见我的狼狈,“我出去散散步,都别跟着。”

踏出府门,仿佛从地狱踏进人间,烟火气扑面而来,街上全是拖家带口出来放爆竹的百姓,小孩子遍地乱跑,不远处的一个垂髫小儿突然朝我一笑,“阿翁,你看这个人好生奇怪,竟穿的白裳!”

“别乱说话,跟阿翁走!”青年男子同样瞟见了我的穿着,有如避瘟神一般拉走小孩儿。我意识到出门前未换衣裳,浑身缟素与周围穿红着绿的人群简直格格不入,只得低头紧了紧外袍,遮住底里。

往常朱雀街是要闭市的,只有年关时例外,街边有杂耍,百戏,有卖爆竹的,卖花灯的,喧闹的夜市烛火几乎能将昏暗的夜照的透亮。

上一章目录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