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瑶扯了一下，轻轻“嘶”了一声，她想要再用力一些，却发现膝盖处的血肉已经跟被灰尘和泥土混着的衣衫粘连在一起了。
楚云瑶正要抬手去撕，封逸辰已经拿起剪刀，剪掉了她的裤脚，露出修长的青紫的一截长腿。
他用药水打湿了黏在楚云瑶膝盖上的布料，一点点的将那块分辨不清颜色的布从她血肉模糊的膝盖上撕扯下来。
他不吭声也不说话，捏着药膏的手背骨节分明，青筋一根根的暴起。
涂抹完背后的膏药，云二脱下披风披在楚云瑶的身后，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，“小姐，还要涂抹哪里？”
封逸辰半跪在地上处理完楚云瑶膝盖上的伤口，抬起头，定定的看着她，眸色幽深：“你要是信得过，我帮你把全身的伤口都处理一遍。”
“不必。”楚云瑶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，“不必了。”
封逸辰咬了咬牙：“你信不过我？我记得你曾经说过，医者眼里无性别。”
“不是信不过你，而是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。”楚云瑶抱起装好了药材的盒子，抬脚就往外走：“这个地方，希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了。”
封逸辰：“......”
楚云瑶的脚步在屏风处顿了顿，眸底闪过一抹幽冷的光。
穆清赶紧走过来，将楚云瑶怀里的盒子拿过去，抬手扶着楚云瑶：“少夫人，小心些。”
楚云瑶脸色发白，她挺直了后背，对着封暮云抬手抱拳：“封老爷，告辞！”
封暮云：“......”
封暮云脸色极其难看，眼睁睁的看着楚云瑶带着人离开。
封夫人已经哭肿了双眼，见楚云瑶一行人离开了，在封暮云面前跪了下来。
封暮云止了咳嗽，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，眉心拢在一起，苍老憔悴的面孔清白交加，嗓音冷冷沉沉：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，你给我说清楚。”
他抖着手去拿桌上的茶盏，越想越是生气，一抬手，将骨瓷茶盏砸到了地上，身子往后仰靠在宽大的靠椅上，抬手掩了眉眼，长叹一口气：“为什么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夫妻这么多年，他笃定这件事是她插了手。
封暮云叹道：“就因为我无意中说了那句话？”
封夫人哭的更厉害了，手帕捂着口鼻，眼泪好似汹涌淌过的河流在施了粉的脸上冲刷而过，妆容彻底乱了，她点点头，哽塞道：“是......”
“糊涂，真是糊涂。”封暮云闭了闭眼，垂下手臂，对着管家抬了抬手：“扶我回房。”
管家赶紧过来搀扶着封暮云，慢慢的往楼上走去。
封夫人追上去，“老爷，我......”
“让我静一静，你不要跟着了。”封暮云拄着拐杖，尽管有人搀扶，后背依然有些佝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