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爷在心里嘀咕，这小同学怎么还不走啊，他快装不下去啦！
陈雪林不知道这些，她正微微诧异呢。
心想这学校教职工就是厉害，连门房大爷的文化水平都甩他们第三生产大队好些人一条街。
她却不知道，大爷都快煎熬死啦。
他有个屁的文化水平啊，他就会些常用字，平时还不怎么用得上。这报纸上的，一多半都不认识。
可为了给女娃娃做榜样，不得不装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。可真是难为死他了。
看着报纸上的黑坨坨，一扭一扭的，都快飞起来了。他年纪大了，眼花！
也不知道那个丁主任怎么回事，报纸放他这里好久了，都没来拿。
陈雪林在门房待了一会儿，觉得很是拘谨，便和大爷说了声，离开了。
大爷乐得把人送走。直到陈雪林走远，他才长吁一口气：“这装文化人儿，可真累啊。”
陈雪林出不了校门，又进不了教室，就在满是石头疙瘩的操场上瞎溜达。
见周围没人，就从斜挎包里掏出零食吃着。什么小面包、牛肉干，应有尽有。
可惜她胃小，还没吃两口呢，就饱了。嘴里嚼着香甜的花生糖，第一门考试结束了。
从教室里呼呼啦啦冲出来好几十号学生，又是上厕所，又是做游戏，操场上看起来好不热闹。
跟陈雪林一个班级的小女生一脸好奇地过来，歪着头问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陈雪林：“......十六，小妹妹，有事吗？”
她笑得很甜，丝毫没有因为年龄比同学大出一截儿而羞愧，只是嘴里吃着东西，声音不甚清晰。
来人是班里团宠俞万芳，她过来打招呼，也不过是看陈雪林长得好看，有些好奇。
所以被陈雪林这么问，一下子尴尬了。她脸红扑扑的：“那个，你怎么没来上学啊？”
“我要干活儿，平时没时间上课，就在家里自学了。”
“你要干什么活儿？”
“放牛！”
“你不是城里人？”俞万芳狐疑地上下打量，可看来看去，这气质长相，都不像乡下妞。
陈雪林点点头：“嗯，我是下面生产大队的。”
“哦~~~”俞万芳和周围几个小姐妹倒吸一口凉气，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。
“你看起来，不像啊！衣服干干净净，连个补丁都没有。而且你脸不黑，也没两坨红。”
俞万芳说着，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。
陈雪林笑了：“出来见人，当然得收拾利索点啊。乡下人也不全都邋遢，他们在能力范围内会打理好自己的。咱们看人，不能带着有色眼光。”
看似说了许多，实际上啥也没说。陈雪林忽悠起小孩子来，也是毫不手软的。
俞万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很快，就被陈雪林的辫子吸引了目光：“那个，你辫子怎么编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