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会议都会在五点结束。五点，好吧，如此尴尬的时间点，五点半下班。
再考虑能不能准时下班，这就幼稚了。完全不可能，根本不可能！
Alisa挣扎了半个月，便开始老老实实地每天五点打开点餐系统订餐。唯有炸鸡，能安抚疲惫不堪的灵魂。
因为，晚上的时间是给Linda的！
对，Linda！一物多用的Linda，啥问题都能挑出来的Linda。
Alisa最开始管她叫老巫婆，后来觉得这真是低估巫婆了。这绝对就是个女版孙悟空。
任何小伎俩在她面前都能被识破。Alisa被她翻牌子翻到，每当夜晚，听见Linda的声音响起，这个夜晚才过得踏实。
不然不知道这个报告要拖多久才能看见希望。
Linda虽然夜晚出现，但她的毒舌并没有因为夜晚柔和。
“你这个报告提上来，你为什么觉得可以给这个额度？你觉得？你是老天爷啊，还是隐形行业标准啊？”
“我为什么要设置这些风险要素让你跟踪，你能不能想一想。脑子长的不是动的吗？你又不是复读机，我说啥你重复。我是要我让你干嘛，你知道为什么然后反馈你到底能不能做到。”
“为什么这个行业是高危，你跟我讲讲，危险在哪里。上游、下游，还是自身的盈利模式落伍了？”
“送上门的企业，你就觉得好是吧？答应你所有条件的企业就肯定没有问题吗？他为什么不选择其他银行？为什么你让他干嘛他就干嘛？你想想合不合理！”
“实地走访，不是就让你去拍个照片就回来，我也不是为了看工厂整不整洁，你光给我拍全景图，站那么高，不危险吗？
我要知道工厂的设备是进口还是国产？工人是两班倒还是三班倒？一个企业有这么多种类的产品，它的仓库够大够放吗？客户说的更新厂房的计划到底是不是真实的？现有的产能可以满足需求吗？”
“你查征信除了看有没有不良贷款，你能不能再看点别的？有多少家金融机构介入你看了没有？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家金融机构在这个时点进入你想过没有？”
Linda的话，像是瓦匠砌墙的砖。一块一块扎实的垒上去，让Alisa的业务知识体系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坚固的摩天大楼。
她的思想长成了钢筋，她的眼光变成了水泥。她不再是客户眼里雀跃的小女孩，她的眼神里面有个内容，她提的问题带着狡诈。
荣源的总会计师对她说：“小娆，你变了。你变得让人需要去正视你，正视你提的每一个问题。”
Alisa知道她在成长。她开始盼望着Linda的电话。
Sabrina听完她的想法后，强忍住想吐的心说了一句：“你差不多的了，学习归学习，我给你吃牛排，不是让你走火入魔的。你都不知道Linda样子什么样，天天就这么电话聊，还天天被怼，你有受虐倾向啊，我提醒你啊，你离被掰弯成百合仅有一步之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