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轻重,快慢适中,姿势端正,保持垂直画圈。”萧陵在她耳边一边说,一边带着她的手,慢慢在砚台上研磨。
“水宁少勿多,浓淡适中。”
宋宁渊只觉得这一刻的萧陵似乎温和得过分,可能是放轻了的原因,他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冷清,而是带有一些磁性,停在耳边,心中仿佛微风吹过。
宋宁渊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,等萧陵离开时,墨条安安稳稳地放在一边,满屋子的馥郁香气。
她心中骂了自己几句,然后伸手出来,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,想什么呢,自己可是个男人,哪怕另一个男人长得再好看,也不能失了心神啊。
更何况这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煞神,绝不能被他偶尔的温和给骗了。
萧陵坐了回去,拿起一根毛笔,沾了沾墨水,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燕字,落笔有力,字体潇洒流畅。
“研墨都不会,你还能干些什么。”萧陵说。
宋宁渊翻了个白眼,果然,温和什么的都是假象。
“自然不能和皇叔比,又没人教我研墨。”
闻言,萧陵的手几乎不可察觉地顿了顿,然后继续写字,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。
宋宁渊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,这人实在可恶,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罢了,还总是喜欢怼人是怎么个回事?
萧陵没有再说话,而是认认真真写字,很快,一张纸就写满了,宋宁渊大致看了一下,竟然是佛经。
整整一天,萧陵都在抄写佛经,宋宁渊中间睡着了几次,等再醒来时,萧陵却一直原样坐在那里,动都没有动过,只有桌上的纸越来越厚。
也不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奇葩,明明年纪不大,偏偏活得像个老僧人一般,坐在这里,奋笔疾书一整天都不觉得累。
夕阳已经落入了山头后面,屋子里漆黑一片。
萧陵终于放下了笔,这才发现方才一直在身边站着的人没了踪影。
他眉头皱了皱,站起了身,在黑暗中行走自如,点着了灯。
灯火晃了晃,照亮了屋子,在一边的软塌上,一个纤瘦的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,睡得正香。
萧陵心中涌起片刻的怒意,若是按照往常,手下敢这般擅离职守,定会被他扔到刑房去。不过马上,这样的怒意就消失了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。
睡着后的宋宁渊与醒着时完全不同,睁着眼睛的她,眼中总是流露着一种肆意的张狂与邪魅,虽然没什么本事,但是往那里一站,就会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而闭上眼睛的她,静静地躺在那里,灯光笼罩着她的脸庞,萧陵这才发现,她的脸竟是极美的,美到有些雌雄莫辨,只是平日里人们注重她是个男子的身份,这一点就成了缺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