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章 (1 / 6)

傅濯诗风乍起,吹绉一池春水。闲引鸳鸯香径里,手捋红杏蕊。遂道“尹司正所述,怕是常人,本嫔向来不沾惹繁人繁事。至于宫阙风波,本嫔自是岸上人,怕它翻了不可?”倾笑。花满苏堤柳满烟,一半勾留是此湖。

街南绿树春饶絮,晚春盘马踏青苔。稍抚青丝,遂伸芊指于亭阑外,接至一落红,“落红本非无情,可若辗转落湖怕是有情难释。难得有人伸手,它当是飘至本嫔手中。”欲言有顿,遂道:“尹司正可明?”

尹小茹闲闲打量漫天落红归无依,心不觉悲凉。重华何曾不比花火艳绽,重重繁华悲歌尽,空余满室苍凉伤入心髓。

曾誓惟忠瑶光主,今日枝落鸟雀散乱,心早已如泛舟沉浮,似落红飘散。傅氏言外之意,凭己之慧何曾不晓。

只烦若今日违誓,受诅尚且不惶,日后再有落枝时有谁可依。垂眉微声道,“下官蠢拙。下官只觉落红无依非可悲之事,若能有残菊枝头抱香死的气概,便是吹堕北风亦死得其所。”

傅濯诗东流不作西归水,落花辞条羞故林。闻毕,回过首,递至掌中落花,“就算本嫔让它落地又如何?怕也只是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虽那菊残犹有傲霜枝,可终究是黄昏独自愁,更著风和雨。”牵那尹司正之手,至那落花于其手掌中,抚其指拢之。“最好的办法,莫过于握在拳掌中,哪管沧桑,宫阙波澜?”望着尹氏,一笑。

“靠人终究要靠自己,如今这么大的拳掌摆在尹司正面前,是要继续残菊枝头抱香死亦或是想为雨后牡丹,全凭尹司正一念。”

尹小茹凋残落花细碎涂泥染柔荑,不觉悯心侧生,轻轻葬以泥尘,犹葬昔时似水年华。忆己何曾不如落花,辛劳半生尚不知能有贱泥葬身否。

又抬眸远眺那湖侧娇花雨后新绽,花红柳绿宴浮桥,很是悦目。却幽幽叹息道,“雨后牡丹么,确是华艳夺目,可到底是借了雨露的恩赐。那样的恩赐,想必菊是不稀罕的。”

言罢又莞尔面朝娘子,和语道,“做那残菊,左不过是往后日子要清苦些;可若做了雨后牡丹,只怕便要失尽人心,再不得安闲日子过了。下官痴心难改,还望小主成全。”

傅濯诗兰有秀兮菊有芳,若真能为菊亦是难。想“她心所向莫非一个旧主,只惜她不知主子身下多少犹菊之人暗暗淡淡紫,融融冶冶黄,难出头罢。”

望那葬花之势怕心已决,相劝莫过于费事罢。“既然司正如此,那本嫔自是望来日仍疏篱下、试觅重阳,醉擘青露菊。司正能画阑开处冠中秋。”望那柳絮杨风绰绰嘤嘤。“时候亦是不早了,本嫔可是误了司正的事了,先且回宫了。”随至,走出庭阑回至宫中。

此番何曾吹落北风中?那司正亦是循了礼站亭目送。拖曳那裙摆,风煦绰绰:“若她真是惨菊亦无碍,只怕……。”突言止语,自是有人能晓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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