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颜余光察觉到他的愤怒，不禁冷笑声，他这又是生气了吗？
“苏颜，我知道你恨我，”顾朝寒弯腰在床边坐下来，“但身体是你自己的，我代替不了你承受痛苦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代替。”她身子靠向床头，“也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。”
顾朝寒双手紧握成拳，眼里的人影渐渐碎裂，直至最后，再也无法拼凑个完整。
他削薄的唇轻轻扯动下，可最终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。
有些事，解释过太多次别人仍然不相信之后，就渐渐的懒得解释了。
他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，他是不是杀人凶手已经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就算他不是，她也不肯爱他，哪怕一点点。
苏颜闭上眼睛，不愿说话，她爱的人被他亲手杀死，这件事早已腐蚀了她所有的宽容，她做不到大度的给他理解，给他原谅。
顾朝寒移步向前，他一手端着『药』碗，一手攫住她下巴抬高，不由分说的将『药』灌进她嘴里。
苦涩的味道仿佛剧毒，救不了她，反而让她越渐痛苦不堪。
压抑在苏颜心底许久的痛恨和愤怒令她瞬间失去理智，她从床上起身，三两步上前。
然后，几乎用尽身上所有力气，双手狠狠捶向他。
挥动的巴掌铺天盖地落下来，基本落在顾朝寒胸前，其中一巴掌扇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。
他被打的偏了偏脸，苏颜趁势双手揪住他衬衫衣领，“顾朝寒，你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？”
歇斯底里的质问，自她沙哑的喉间倾泻而出。
顾朝寒伸出双手，环抱住她瘦削的双肩，固定着她的身子让她没法再动弹，“苏颜，从最初到现在，我有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吗？”
他倾尽一切的对她好，为了她，能做的做了，不能做的也做了，可到头来，她却连一点信任都不肯给他。
“没伤害过我，呵……”她颤抖的嘴角抑制不住冷笑，“你所谓的没伤害过我，就是一步步将我『逼』成这个样子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顾朝寒，你对我做过什么，伤没伤害过，你自己心里清楚，别说做那些事的目的是因为爱我，也别说是为了我好，那些都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，我从来没说要过！”
顾朝寒耐心的听着她把话说完，他眼神冷静，抱着她的双臂也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。
仿佛在害怕，他稍稍松懈一下，她就会跑掉一般。
“我是杀人凶手这个坎你是过不去了是吗？”
“是，这辈子都不可能过去。”苏颜毫不犹豫的承认，“哪怕到了今天，我也还是没办法面对你，每到晚上跟你睡在一起的时候，就是我的噩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