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转身,手上拿着一把铜称去取药。
虽是如此,她也没真得按照方子上来,自己偷偷削减了烈药的用量,称量好了之后制成药包,递给瑞珠。
瑞珠道了谢,转身欲走,凌安却让她等上一等,又拿了几味补气血的药物。
“瑞珠,身体是自个儿的,你若信得过我,就每日睡前煨上这么一包喝完。”
她一双眼睛清澈真诚,和这府里的其他人,是有些不一样的。
瑞珠心里有些闷闷地想,难怪府里的两位公子都对这个义妹很上心,她确实很叫人喜欢。
瑞珠道了谢,提着药回去的路上,心窝里一片暖意。
……
瑞珠当夜熬煮了药,喝了之后,将下体裹好装有草木灰的带子,可是次日晨起,布条上却干干净净,小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疼痛。
她怀疑是凌安改了方子,一时间有些后怕,甚至在心里怨怪自己太傻,怎么就这么轻信了一个与自己没多少交集的贵族小姐。
她依旧是那般认为,伤了身体事小,怀了孩子事大。若是让琼华公主知道,必然是会开罪。
正在她内心惶惶,又苦于不能随意出府的时候,次日,竟然有前门的小厮过来通报,说她家中的弟弟过来看她,现在正在前门候着。
瑞珠心里一喜,立刻拿了自己辛苦存下来的月钱,以及安度清平日里打赏的两三件首饰,想了一想,又拿了凌安给她的两副药以及先前避子的药方,匆匆打了个包裹,背着去门口见自己的弟弟。
本来瑞珠一家人生活在京郊,如今她二弟已经有十四岁,为了补贴家用主动来金陵谋生计……可他一无才学二无力气,模样也是黑瘦不起眼的,找来找去,唯有收泔水这个活计最好,虽然又脏又累,辛苦疲惫,但是月钱还不错。
相比起来,瑞珠的生活真算是养尊处优。
然而弟弟算是懂事的,哪怕是做着这样肮脏的活计,好不容易得了空见她,还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,只是近来似乎在抽个子,模样看上去越发黑瘦,看到瑞珠过来,那个少年笑出一口整齐白牙:“姐姐!”
瑞珠眼里含泪,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。
丫鬟小厮们有家人看望,也是很寻常的事情,只是每一次都会由前门管家记录在案,时间不能过于频繁,好让这些奴才们找到了偷懒的理由。
瑞珠作为二公子的通房,得以半个月和家人见一次。她本家姓段,二弟养到至今也只有一个贱名“狗娃”,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,姐弟两就站在门口短暂叙话。
狗娃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,里面是一些糕点油饼之类,酥得掉渣甜得发腻,他自己舍不得吃,想着姐姐爱吃,特地买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