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不大，却冰冷如幽潭深泉，腊月寒雪。
那一霎。
陈家大帝的满腔怒火，被扑了个一干二净。
端着一叠脏盘子的姬青灵，面无表情地从众人面前走过，走进厨房，又走出庭院，手里拿着块白抹布，俯身…
不慌不忙地擦着桌子！
就像个局外人。
但没人敢把她当成局外人。
尤其是陈家大帝。
别人听不出，他可以：方才那道声音中的玄妙，已经超脱了大帝这个境界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，她离那一步…
只差临门一脚！
不可敌！
现在，她的男人叫谁跪，谁就得跪！
大帝侍女也一样。
陈家大帝悠悠长叹，老态尽显。
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，颓唐地朝身后婢女摆了摆手：
“跪吧。”
两名侍女面面相觑，终是匍匐：
“拜见剑祖，拜见宁公子。”
陈家众人面露悲戚之色。
大帝的妥协。
这不仅仅是低个头这么简单。
大帝一生，无畏无惧，与天争命，一旦退却，那便是失去了那颗，一往无前的帝心…陈家大帝的帝路，断了！
“宁公子，可还满意？”
陈家大帝凝视着面前这个，翻手为云，覆手为雨的白袍少年，思绪万千：恍惚间，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。
曾几何时，他亦如宁凡这般风华正茂，骄纵无双。
然，岁月蹉跎，时光荏苒，韶华倾覆。
他，老了。
那尊荣光曾照耀过九天十地的帝啊，败给了光阴。
无论陈帝年轻时，有多么的无敌，岁月当前，依然不堪一击：万里宏图，千秋霸业，江山美人，骄奢淫逸…
红尘滚滚，终究还是磨灭了他的意志，蒙蔽了他的双眼，也冷了他的热血，凉了他的雄心，年少英姿不再…
纵然心中不愿，但陈长生不得不承认。
属于他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啊，已经过去了。
那颗高悬于昏黄天穹之上的残阳啊，也该…落幕了。
…
“天上白玉京，十二楼五城。”
“仙人抚我顶，结发受长生。”
不理会陈长生的问题，宁凡径直走向两名侍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