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晏清倚在车门边上，歪着头看罗安安。罗安安膝上摊开一本八开的书，正戴着耳机做习题，干净利索的马尾辫从脖颈处划开，少数耷拉在后背，不少绕过肩膀垂在胸前。
从他的角度清清楚楚看见小姑娘光滑的额头、挺翘的鼻梁，以及翘起的樱唇，唇瓣偶尔默念单词而嗡动。
他本想只看她一眼，但一眼看过去，就再移不开视线。这个孩子身上，有太多他的影子。
毕竟，她跟在他身边，受他言传身教，言行举止、性格中的大气果敢，都和他如出一辙。
车里发动机的声音单调枯燥，他胸口热辣辣得滚烫――
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对其他女人无感，却在小姑娘面前频频失态，无非是因为……
他对她生出别样的情愫。
是像皮格马利翁一样，爱上亲手打造出的作品，还是因为异性相吸而生出的生理冲动？他一时也说不清。但这个干净爽快的清晨，他迷失了。
下意识伸出手，即将摸上暖玉一般的后颈，邵晏清猛地回神。
如果他有心，没哪个女人能逃得开，更遑论这个一直在他庇护下长大的女孩。
但他真要出手吗？
在她还是个孩子，感情世界还是一张白纸，未来还不确定的时候，强行染指，绘上他喜欢的线条颜色？
她现在什么都不懂，将来总有懂的一天。届时，会不会怪他，怨他，恨他，看不起他此时的趁虚而入？
一直以来，他都坚定地爱护她。不仅爱她，也要护着她。久成习惯，几乎是融入骨血的本能。
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，邵晏清深深闭眼，收回手，摁下车窗，看着窗外的街景。
冷风从窗口吹进来。
罗安安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，感觉到冷风，身体动了一下，避开风口，继续埋头做题。
邵晏清只能关上窗户，留下一道缝，足够他透气。
心绪变了，很多事情都变了。狭小的车厢中，到处都是小姑娘馨香的味道，他避无可避，胸口闷闷的疼。
疼过，麻木了，便没什么感觉了。
车子停在校门口，罗安安正好做完一整套习题。
下车和邵晏清挥手告别时，他和往常一样，脸上挂着对所有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淡笑，敷衍地摆摆手，就关上车门，一副嫌弃她的模样。
罗安安在原地，看着小车掉头，喷着尾气跑远，撇撇嘴，扭头大步往教学楼走。
车子在学校拐角处停下。
邵晏清下车，在路边，迎着晨风，抽了五六根烟，才给歪猴打了个电话，“紧急集合。特训。”